她是个贼,可我也是个贼,只不过我比她技高一筹。
“你嗦里都是撒子,我啷个听不懂撒?”
我继续装傻,热面汤下肚,鼻涕流出来,我用手捏了一把,甩在地上,在鞋底蹭了蹭手。
这邋里邋遢的模样,跟刚才的西装革履的斯文样,简直判若两人。
女人有点怀疑,眉头一皱,对身后的男人说,“搜,这么短时间他来不及脱手,肯定在身上!”
男人得令,上前一把揪住我的领子,粗暴的在我身上翻了一阵。
翻出一副脏兮兮的白线手套、三十几块皱巴巴的零钱、半包烟,还有半卷卫生纸。
除此之外,便没别的什么了。
“妈的,走水了,操!”
走水,就是看走眼的意思。
女人已经相信我只是个民工了,觉得是她认错人了。
于是带着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,扔下我不管,急匆匆的离开了。
我嘴角微微翘起,不露声色的笑了笑,裹了裹外衣,继续坐下吃面。
这家面条馆的手擀面,量大实惠,味道好。
离开合阳县五年了,终于又吃上了这一口,我不由的心生感慨。
一杯散白、一碗面,肚子里踏实了,身上也暖和了。
结账,离开面馆,裹着上衣重新走进外面冰冷的冬天。
走出大街,穿过两条小巷,走进一条胡同,来到尽头的一间房子前。
房子有点破,窗户脏兮兮的,恍惚地能看清用红油漆写的几个字:“修理家电”。
我点了一颗烟,用手指的关节,敲了敲窗子。
十几秒钟后,窗子打开一个缝隙,一个头发花白的脑袋探出来:“今天不干活了。”
说着,就要关窗,我嘴里叼着烟,用手拉住窗子,呲牙一笑,说:
“老唐,咋地,我才离开五年,你就不认识我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