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非轻慢摇头:我没费多少心力钻研法门。多数时候,我喝茶、赏花、听风,看院中露水凝叶,听得灵气自生。
苏颖更加惊奇:这世上还有如此修行之法从凡俗国度中,她听过的仙人传说无不是苦修成仙,求丹求宝,冒险九死一生。眼前之人简简单单以闲适度日,就能感悟灵气
林非微笑:修行方式万千,我有我之道。苏姑娘,若你疲于凡俗权谋,追寻仙缘,不妨先让自己从紧张中松开。若你连喘息之机都不给自己,又何来心境去理解仙道
苏颖咀嚼他的话,默然良久。不知不觉间,心底沉积的烦躁与不安也削减许多。回想一路奔波,她始终以为赶快找到仙门、拜入名师便可得解脱,却从未真正停下来审视自己的内心。
一阵微风拂过,幽谷中的淡青花朵轻摇,落下一片柔软花瓣,飘入清潭中,泛起微荡的涟漪。林非看着那花瓣在水面旋转,笑道:看,这花瓣随风而落,虽不耀眼,却在水波中留下柔和的弧线。人生若如花瓣,不必强求高枝,只需在一片清凉水面留下自己的韵味。
苏颖若有所思,抬眼注视林非:公子之言,我从未听闻。在凡俗国度,争名夺利乃常态,如今我才知,或许我该真正停下脚步,感受这山水之美。
林非点头:正是如此。
两人对坐无言,只有清风掠过林间叶片的声响。半晌后,苏颖轻启朱唇:公子,我能随你去那清风门看看吗不一定要拜师,只想看看一个不以斗争为先的小派如何安稳度日。
林非爽朗一笑:自然可以。清风门虽小,却有温和的同门。你可见识药圃中丹童如何悠然照料灵草,可见剑修如何努力中寻求心静,也能饮一杯清泉灵茶,与方灵、叶婉、崔音、顾清音这些有趣之人交流。或许你会发现仙门不仅仅是狂热追逐力量的地方,也能有恬淡角落。
苏颖听得心驰神往,点点头:多谢公子指路。
林非摆手:不过是一起回程,无须言谢。你先再歇片刻,我将灵茶喝尽,再拾几株林中野花,以作纪念。
苏颖微笑道:我愿陪你。此间景色如此宜人,何必急着赶路。
两人闲聊间,苏颖逐渐敞开心扉,谈及凡俗中的无奈:她身为王室血脉,却厌倦了层层算计,觅仙途中也遭人欺瞒。如今在这幽谷中与林非畅谈、饮茶,反而感到更真实更平静。
林非不多加评论,只是微笑倾听。一如他对其他人的态度:不强说大道理,只用自己平和的存在让对方放松。苏颖的眼神逐渐柔和,精致的锦衣在微光下泛着淡光,此刻的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,而是一个寻求心灵宁静的旅人。
林非将茶盏洗净,背起随身物品,与苏颖并肩离开幽谷。路上,他不时指点哪里有奇花、哪里有灵草萌芽,苏颖眼中好奇之色渐浓。下山的路途不再艰难,清风送来松香,让人心胸开阔。
两人渐渐接近清风门后山范围。路过药圃时,叶婉远远看见林非身边多出一位陌生佳人,眼中露出好奇神色。林非笑着与叶婉传递眼神示意:稍后再细说。
再往前,方灵正收剑准备休息,看到林非带着一名衣饰华贵的女子归来,不禁惊讶。顾清音依旧在竹林中静立,余光扫见这一幕,心中疑惑:这林非不寻常,不知又遇上何人。
林非引领苏颖来到小院门口,指着那间简朴院落:此处虽不大,却可安放一张竹榻、一张木桌,一壶好茶,一曲微风。你若愿意,明日可在此小憩,听听花开的声音。
苏颖轻轻点头:公子,能遇见你,真是我旅程中的福分。我发觉,真正的仙道或许在于寻回自己的心境。这比我原先的想象要柔和许多。
林非笑意温柔:只要你心境敞亮,天地皆为良师。若有缘,你可暂留清风门,与各位师姐师妹多交流,不必心急求道,先让自己沉淀下来。
夕阳余晖下,小院落染上一层暖金色。苏颖轻抚袖口,一缕柔光映在她脸上。她郑重向林非点头:多谢你的指点。
林非只是微笑,似乎并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大事。对他来说,助人放松心态,本是自然而然。这世界原本就应如此闲适美好。他取出灵果与她分享,示意现在不必多言,先尝尝这里的味道,让甜蜜在唇齿间化开。
一如前几日,他又结识了一位特殊的女子。苏颖与顾清音、叶婉、崔音、方灵皆不同,她来自凡俗王室,却追寻一条清净之路。林非仿佛正将各种花朵聚集在身旁,每个人都是独特的韵律,与他不争不抢的修行方式相辉映。
夜幕渐落,星光点点,林非坐在院中,看着苏颖对周遭景物生出赞叹,对一盏灵茶品味不已。想来不久后,她或许会与叶婉她们相识,一起在这清风门的微光下度过恬淡的日子。
第六日的旅程又是如此闲适无波,却又充满意味深长的相遇。林非无须催促修为,它自会随微风与笑语悄然增长。清风拂过院墙,竹影婆娑,一切如常而非凡。修行的步伐,在不急不躁中继续向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