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夜。
古雅的海棠半窗将清爽静谧隔绝在外,室内潮热旖旎。
呼吸相扰,心跳缠绕。
女人细汗频频,浸得右眼下方那颗小小泪痣越发明显。
像墨点溅到男人眼底,迅速晕染,墨色翻涌。
“闭上眼!”
季北尘嘶吼,如狂暴的兽,“不准看我,许云惜!”
他恨极了她的眸。
没有怨恨、痛苦、乞怜,也没有情。欲迷离。
清清泠泠的,释出淡漠与怜悯。
她凭什么怜悯?
一味承受就能赎罪么?
“不准看!”
季北尘抄起枕头压上去。
再柔软不过的蚕丝枕,犹如湖水绵绵,荡起温柔涟漪,却暗藏濒死窒息。
年仅十岁的哥哥一跃而下救起她,却再也没爬上来。
奶奶薅住她的头发狠狠撞向栏杆,“许云惜,为什么死的不是你?”
许云惜下意识挣扎,恐惧绝望。
她拿着判决书冲向汹涌大海,瘦弱的季婉宁死死攥住她,深一脚浅一脚把她拖回岸边,自己却被海浪卷走。
季奶奶挥舞手杖用力砸过来,“许云惜,为什么死的不是你?”
记忆与现实重合,声音虚虚实实,从西面八方而来——“许云惜,为什么死的不是你?”
犹如海浪层叠交错,扑入鼻腔,灌进耳朵。
“嗡嗡嗡——”是啊,为什么死的不是她?
如果她死了,是不是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?
撕扯枕头的指蓦地一松。
柔弱无骨的手,宛若羽毛降落。
季北尘瞳孔骤缩,像看到一股莫名的毅然决然,忙甩开枕头,发现许云惜没了呼吸,连拍她脸,“许云惜,呼吸,你给我呼吸!”
见她毫无反应,季北尘首接撬开她的嘴给她渡气。
动作又急又狠。